从物权法看产权交易市场的业务创新

          产权交易市场在经济体制改革及企业产权交易中的作用越来越大，已经成为中国证券市场的一个重要层次或重要补充。但就全国产权交易市场的现状看，无论是其交易的品种类别，还是其交易的规模或额度，远远不能满足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提高的要求。产权交易市场目前的发展受到各种内外部因素的影响及束缚，其中最重要因素之一就是业务单一、交易品种少。物权法的颁布及其实施，为产权交易市场的业务创新提供了契机。在物权法中，转让一词出现了61次，抵押一词出现了157 次，转让和抵押都是交易的具体形式。如果转让和抵押通过产权交易市场这一载体，不仅可以实现信息透明公开，而且可以大大降低交易成本。因此，产权交易市场应该以物权法实施为新的开端，探索把单一企业产权交易扩大到“物权”交易的途径及方法，拓展产权交易的范围，实现产权交易业务的创新，推动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全面提高。

　　一、物权法进一步明确了产权的本质在于交易

　　物权法是财产保护的权利宣言，无论是私人财物，还是公有财产都应该受到法律保护。按照大陆法系的习惯，物权法作为民法的一部分，用以确定并处置公民之间或私人之间的财务关系。但是，中国颁布的物权法也把公有财产包括国有资产作为调处对象之一。在某种意义上，中国物权法是一部确认和保护一切财产权利的法律。财产归属受到保护是政府或国家的承诺，通过立法保护产权，给人及社会以信心。政府或国家对产权保护的承诺，不仅仅是一个声明，最重要的是立法。物权法是一个非常庄严而郑重的承诺，它强化了人和社会的产权信念，激励人们从长远考虑如何维护并增加自己的财产，推动社会如何全面提高资源配置效率并保护环境。可以说，物权法是为了解决产权保护尤其是财产归属保护问题而专门出台的法律，其核心是产权保护。物权法规定所有自然人和法人的财产都是平等的，不存在孰重孰轻的问题。当然，在物权法的起草过程中及正式颁布以后，舆论及社会公众往往更多地关注了私人财产的保护条款。围绕产权保护这个核心，物权法强调了产权制度的公平，从而奠定了现代产权制度的法律基础。

　　物权法有利于推动建立与完善现代产权制度，作用表现在两个方面：其一是以产权制度的公平保障所有人有同等的机会。个人财富及社会财富增加的动力，在于机会公平并有维护产权制度公平的法律。任何一个国家或地区在经济社会转型时期，都会产生贫富差距较大的经济社会现象。但是，如果产权制度公平，社会上的贫富会逐渐实现更替。好的产权制度不在于如何均贫富，而在于通过公平给予穷人成为富人的希望及激励。物权法不是定位于如何劫富济贫，而是着眼于产权制度的公平，强化社会规则的公平，保障所有的人有同等的机会。其二是以产权交易增加个人财富及提高社会资源配置效率。产权交易实现是产权制度公平的手段或措施，已有财产，无论是私产还是公产，如果不能交易，那么贫富差距及社会财富总额只能维持现状。产权交易，不只是增加富人财富，而且会增加穷人财富，如果没有产权交易，那么穷人永远没有机会增加财富。产权制度的公平及产权交易，可以推动社会的贫富更替，也可以推动社会财富增加，当然，也提高了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

　　那么，物权法是怎样支持并保护以产权交易来增加个人财富与提高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其一，物权法确定了私人对其合法财产的交换、抵债、继承等处置准则。如果私人无权处置自己的财产，不能交换、抵债、继承，或者说私人产权不能交易，个人就无法把握市场机会而增加个人财富。其二，物权法确定了法人对其合法财产的转让、抵押等处置准则。法人财产的转让、抵押已经是完全意义上的产权交易。其三，物权法确定了某些归国家或集体所有而法人、自然人可以有条件抵押或转让的财产处置准则。这主要表现为土地所有权及使用权的处置，物权法相应条款放宽了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的转让条件，允许荒地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可以用来抵押等，提高了土地产权的可交易性。从以上三点分析可以看出，物权法在强调产权保护的前提条件下，进一步明确了产权的本质在于交易。

　　二、物权形态的资产或资源通过交易而重新配置

　　无论是个人财富的增加，还是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离不开资产或资源的重新配置。资产或资源的重新配置必须依赖产权交易，或者说必须通过产权交易才能完成。无论是个人产权的交易，还是法人产权的交易，在物权法颁布及实施以后，可以在产权界定和保护的基础上，探索产权交易的创新方式。从物权法的指导思想及相应条款规定看，不仅保护产权交易，而且还保护产权的衍生交易。

　　首先是私人产权的交易及衍生交易。在私人或自然人合法财产进行交换、抵债中，一般往往把可以进行交换或用以抵债的私人财产理解为实物资产或不动产如汽车、房屋等，可以说，汽车、房屋类的财产可以通过专业中介市场进行交易或抵押，往往与产权交易市场的关联性不大。但是，在知识经济条件下，另一类非实物的私人财产，无论是分布范围，还是其数额，都越来越大越来越广。这类私人财产可分区为货币计量形态的财产和非货币计量形态的财产，前者如股权、股票等，后者如发明专利、技术特长、个人形象价值等，前者直接表现为企业(公司)类的产权，后者间接表现为企业(公司)类的产权如个人以技术或发明专利入股。从私人产权交易的发展趋势看，非实物的私人财产更需要进行产权交易；从社会技术进步及资源配置效率提高的角度看，推动非实物的私人财产的产权交易，有利于提高就业并支持知识型人才自我创业。而非实物的个人财产的产权交易，个人没有办法完成，需要通过产权交易市场这个载体进行交易。

　　其次是法人产权的交易及衍生交易。法人产权可以是股权、债权、实物资产、品牌、技术等。与私人产权交易相比，法人产权交易存在数额大、难度大的问题。但是，法人产权的更快更便捷的交易，有利于推动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如果法人产权交易仅仅局限于资产或股权的整体交易或抵押，就无法实现企业资源及全社会资源的重新配置，更无法降低法人产权的交易成本。因此，要研究及探讨法人产权的衍生交易的方法及途径。法人产权的衍生交易，不仅可以推动产权交易创新，而且可以扩大资源配置的范围。法人产权的衍生交易，可以探索两种方式：其一是法人产权按未来贴现重新估值的股价虚拟交易，其交易可能不产生直接的货币现金交易量，但是可以提高企业的无形资产价值，改变企业市场形象；其二是以法人产权存量价值为保证的增量股权出售，产权存量通过增量的激化可以产生更大的价值增量，法人产权无论价值大小，只要有增值的可能，就应允许其吸收增量股权，从而可以大大提高资源配置效率。

　　再次是一些衍生产权的交易问题。在土地国有或集体所有的条件下，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矿产开采权和荒地、沙漠地长久使用权是市场经济条件下最主要的衍生产权。物权法允许矿产开采权、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和荒地、沙漠长久使用权进行有条件的交易，但是如何交易需要进一步探索。这类衍生产权的交易已大量存在，但是，由于交易的不规范，导致了大量腐败。交易的不公开而且以行政力量为主导，是衍生产权交易产生腐败的本质。因此，要探讨衍生产权交易的载体及方法。从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的经验看，对于类似的衍生产权实行再资本化、以资本化价值为保证发行证券化单位凭证，可以实现其交易的公开及风险防范。

　　三、建立在产权保护基础之上的产权交易创新

　　产权的交易是建立在产权保护基础之上的，没有产权的保护就谈不到产权交易。物权法作为一部以产权保护为核心内容的法律，把产权保护具体化与条款化，奠定了产权交易的基础，也为产权交易市场的发展及业务创新提供了法律依据和法律支持。产权交易市场应该以物权法颁布及实施为新的开端，摆脱对企业产权尤其是国有企业产权的完全依赖，定位于“物权”交易，研究“物权框架”下的产权交易模式、交易品种，拓展交易范围，从产权交易创新这一目标着眼，产权交易市场可以从三个方向进行探索。

　　(一)能够承载更多品种的产权交易。物权法的颁布及实施，极大地拓展了产权的范围及类型，而且从法律上规定了私人产权、公有产权及一些特殊的衍生产权的可交易性。产权交易对全社会资源配置效率提高的影响作用，已经被上升到法律高度。如果从“物权”的角度看，企业产权尤其是国有企业产权只是产权的一种形态，绝大多数的产权形态都有交易的要求而且可以交易。但是问题在于，已有的产权交易市场能不能承载更多产权形态的交易？应该说，就全国产权交易机构的现状看，无论是硬件设施、技术标准，还是信息披露、管理水平，大多数产权交易机构都难以从事一些新的产权形态的交易。因此，产权交易机构应从自身创新开始，利用新技术并改革交易模式，提高产权交易市场承载更多产权形态交易的能力。

　　(二)实现交易品种的设计创新。新的产权形态进行产权交易首先需要进行产品设计，好的设计是进入产权交易市场进行交易的前提。任何一个产权形态的交易品种设计，都要考虑法律问题、交易风险，还要进行价值估算及价格波动幅度评测。培养及引进专业设计人才，是产权交易品种设计创新的关键。设计人才发挥作用应该形成团队组合，只有把金融工程、价值精算、风险评估、法律实务、政策边界等多学科的专业知识综合应用，才能设计出市场及投资者能够接纳并认可的产权交易品种。

　　(三)实行产权交易机构的专业分工及信息共享。把产权交易由企业产权尤其是国有企业产权拓展到“物权”，并不意味着任何一家产权交易机构都可以从事所有产权形态的交易，应该实行专业分工。与证券交易所相比，产权交易机构的生命力就在于个性及差异化，如果所有产权交易机构都从事相同类产权品种的交易，那么，产权交易市场的生命力就会越来越弱。产权交易机构专业分工的前提条件，是“产权交易品种设计”的知识产权保护，任何一个产权交易机构所创新设计出来的新产权交易品种，都应申请并保护其独享的知识产权，当然，其他产权交易机构也可以从事新产权交易品种的交易，但需要向拥有知识产权的产权交易机构支付费用或受其委托代理一定区域内的交易。如果没有新产权交易品种创新设计的知识产权保护，产权交易市场自身就形不成互补及多层次，也就无法承载更多品种的产权交易。当然，知识产权保护不影响信息共享。产权交易市场区域一体化的联合或更大范围的联合，主要体现在信息共享，搭建全国统一的产权交易信息共同平台。